市場觀點晏志全 2022-04-18 15:00:00

拒絕一次就丟文化的國家

PropTech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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拒絕“拋棄文化”的國家

熱情的業餘愛好者、維修咖啡館、和新法律的結合，真的有可能可以幫助解決世界上日益具增的損壞電子產品的問題。

“唉，”Bruno Mottis嘆了口氣。他透過他棕色的玳瑁眼鏡瞇起眼睛的問到，“你有沒有把水灑在上面？或者在上面放了超過一公斤的重物？裡面的電線似乎燒焦了，也斷開了。”

Mottis是一名維修志工，將一套印有“保持冷靜，製作果醬”字樣的紅色廚房秤翻轉了過來，並在他身邊的一盞明燈下，用手持式電壓檢測器檢查著電路板。

“當我清潔它的時候，它可能被我弄濕了，”正在第九區市政廳，參加一個維修討論會的巴黎人，Imene回答說。“我希望你可以修好它，這樣我就不必再買一個了。因為如果我這麼做了，以後如果它又壞了，我又會再買一個，變成一個惡性循環。”

法國首都有十幾家所謂的“維修咖啡館”，這個每月免費的活動，讓當地居民在熱心志工的幫助和建議下，修理家電用品和電子產品。由記者Martine Postma於2009年在阿姆斯特丹開創，數百個類似的討論會也開始在歐洲各地舉辦。

“我們是一個浪費和過度消費的社會，”Repair Café Paris的發起人Emmanuel Vallée說，自從它於2019年5月推出以來，每次的活動通常都會有約25人參加，包括一些在線活動。“我們經常扔掉那些我們不需要的東西。”

Martine Postma在荷蘭開創了維修咖啡館的先河，而以她的理念為藍圖的課程，也在歐洲如雨後春筍般湧現（圖片來源：Getty Images）

對於Vallée和他這樣的修理工來說，未來還有很多工作要做。在2016年，隨著消費者和企業丟棄舊的智慧手機、電腦、和家用電器，全球產生了近4,500萬噸的電子垃圾，光他們的材料價值就被估算為625億美元，但只有20%被正確回收。在問題特別嚴重的歐洲，儘管90%的人口都擁有一支，但研究人員估計只有12%到15%的手機得到了適當的回收。

電子垃圾經常從西方國家被非法的運往菲律賓、加納、奈己利亞、和中國等國的龐大有毒垃圾場。電子垃圾預計到2021年底將增加到5,200萬噸以上，到2050年還會再翻一倍，使其成為世界上增長最快的生活垃圾。它們的環境影響範圍從巨大的碳排放，到水源和食物供應鏈的污染。

但是透過維修可以避免大量的浪費。根據法國環境與能源管理局的一項研究，法國只有40%的電子故障得到修復。但調查卻發現，有近三分之二的歐洲人寧願修理他們的產品，也不願購買新產品。就像Imene的廚房秤一樣，法國官員也認為當前的模式已經損壞，也需要立即被修復。

為了化解這些大量的可避免廢物，法國國民議會去年投票通過了一項針對洗衣機、割草機、電視、和智慧手機等電器的“可修復性”評級指數。為此，法國政府希望在五年內將電子產品維修率提高到60%。

這些規則已於1月生效，並要求製造商顯示評級，類似於已經廣泛實施的能源評級系統，使用五項衡量標準來計算：易維修性、維修料價格、維修料獲得性、維修文檔的獲得性、以及取決於設備類型的最終措施。評級實施第一年後，不遵守規定的製造商、代理商、和經銷商將被處以最高18,200美元的罰款。該法案還包括從2024年開始的“耐用性”指數，該指數將具有新的標準，例如產品的可靠性和堅固性。

“我們希望能夠限制我們對世界天然資源的消耗，”擔任該立法報告員的法國議員Véronique Riotton說。“大家都很關心這個議題，我們希望這可以改善可修復性市場，我也希望這個指數能讓更多的消費者意識到這場生態危機。”

該評級計劃被譽為全球首創，為其他國家效仿奠定了良好的基礎。同時也希望能在法國的企業之間展開一場競賽，以提高產品的可修復性。活動人士認為，這些措施將會使更多的個人以及第三方維修店展開這項工作，讓更多的人了解它的重要性。

“可維修性在電子產業的優先事項清單中並不是最重要的，”iFixit Europe的維修政策工程師Maarten Depypere說，這是一家為產品提供可維修性評分的私營公司。“但法國在這項法律中的確考慮到了消費者。這是一個非常公平的解決方案，我認為它會引起更多企業之間的競爭，也認為所有國家都應該採用它。”

初步研究顯示，維修的興起可能會帶來巨大的影響。歐洲環境公民組織，歐洲環境局(EEB)的分析發現，如果將歐盟所有的洗衣機、筆記型電腦、吸塵器、和智慧手機的使用壽命延長一年，可在2030年時減少400萬噸的二氧化碳，相當於每年減少200萬輛汽車。

維修咖啡館，就像2014年巴黎的這家咖啡館一樣，為個人提供學習修理自己損壞的設備和電器的機會（圖片來源：Getty Images）

但活動人士也表示，法國的可修復性指數的一個嚴重缺陷是，它是由製造商對自己，而不是由第三方獨立機構來進行評級。

EEB產品和循環經濟政策官Jean-Pierre Schweitzer說，“如果製造商自行宣布評分，這顯然會有偏袒的風險。但這是同類產品中的第一個國家標籤，它顯露了維修的問題已經變得越來越重要。我們不必成為盧德分子，而是要重新想像我們可以如何使用我們的技術。”

Schweitzer表示，最近的一些政策進展反映了對消費者所謂的“維修權”的支持。2019年12月，歐盟首次通過了對冰箱、洗衣機、照明和螢幕等白色家電的生態設計要求。緊隨其後的歐盟綠色協議和新循環經濟行動計劃，也都明確承諾將探索“修復權”。此後，歐盟委員會啟動了針對紡織品、家具、和電池等更廣泛產品的諮詢流程。最近在11月，歐洲議會也通過了一份報告，支持建立更強而有力的“修復權”規範。

國家層面的計劃也在取得進展中，在奧地利，政府將某些維修的增值稅減半至10%，許多州引入了高達120美元的現金券系統來資助維修。在匈牙利，政府將某些電器的保修期延長至三年。在更遠的地方，澳洲發布了一份關於“維修權”的調查，調查結果將於2月份公佈。美國一些州已經擁有十年的維修權，但這些主要都還集中在汽車上。

維修權運動（由15個歐洲國家的40個組織所組成的聯盟）成員Chloe Mikolajczak表示，這些發展將需要商品製造商目前的運營方式，和他們所生產的產品發生重大的改變。她說，許多無線耳機根本無法拆卸或修理，一旦電池耗盡，它們就必須被處理掉。擁有多個鏡頭的智慧手機變得更加複雜，這也使得它們變得更難維修。

軟體更新也是可修復性的一部分，Mikolajczak補充道，所以製造商也必需要願意持續維護舊設備，但情況卻並非總是如此。揚聲器製造商Sonos在2019年，因軟體的新功能導致舊設備無法繼續被使用而受到批評。蘋果公司因“計劃性報廢”，而故意降低舊款iPhone的計算能力而引發爭議。